帆船制造机

[中国boy x 你]飞奔向你

是于贞老师的歌给的灵感 一直想写咕咕了好久终于磨出来了(x



中国boy单人




“我的爱,永远都朝着你的方向奔来。”

 

小时候,听妈妈说领居家的小孩是个自闭症。周围的大人和他讲话他从来听不见。

 

有时候也能听见邻居阿姨们私下里说他哪是得了自闭症,多半是他那个神经质的爹瞎编出来的。

 

我没见过他,有些话听多了也就当真了。

 

 

一个雨天,妈妈出门上班了,她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如果下雨了记得把衣服收进家里。闷雷在云层之间翻滚,雨点也已开始毫不留情砸在屋顶上。

 

我扔下看了一半的漫画书去院子里收衣服,可妈妈好像高估了我的身高,横跳竖跳就是够不着。怕妈妈回来臭骂自己一顿,心急之下不知道怎么想的,竟想到去隔壁借杆子收衣服。

 

直到我撑着伞站在隔壁人家的门口,这门铃却又按不下去了。我害怕见到隔壁家那个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男人,也害怕见到那个一直活在邻居阿姨们口中的“自闭症”。雨点一下一下敲打着伞面,在无形之中焦急地催促我。

 

我咬了咬牙,心一横,按响了门铃。电铃声混杂在雨声中格外刺耳。

 

我低着头数着落在脚边的雨滴,怎么等也等不到这扇门打开。正想着要离开的时候,门突然开了一条小缝,一个小小的脑袋躲在门缝后。

 

我眼前一亮,声音带着几分雀跃,“你好! 我住在你隔壁那栋房子!能借一下你们家的晾衣杆吗?”

 

门又被他拉开了些,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,眼睛清澈得一塌糊涂,要不是因为他比我高,我总觉得他年纪没有我大,脸上早已没有了婴儿肥。我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因为他实在太瘦了的原因。

 

明明是第一次见面,但我好像认定了什么。他一定不是那些喜欢碎嘴的阿姨们口中说的的那样,我就是觉得他不会是那样的人。

 

他没搭理我,转身往屋里走,门没关上,我顺着他的意思跟在他身后顺便带上了门。把伞收起来放在门侧,任由伞面上的雨水慢慢淌下来。

 

 

他的家比我想象中的温馨。

 

家具简单地陈列在每个角落,茶几上摆着玻璃花瓶,里面的花瓣上还沾着雨珠。我悄悄瞥了眼门口的鞋子,果不其然看见他的鞋底还拖着水迹。

 

我眯起眼笑了起来,像是知道了一个男孩可爱又笨拙的小心思。

 

从我进门后他没和我说过一个字,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。他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。

 

我放轻步子走了过去,坐在他身旁,小声询问,“相机能给我看看吗…?”

 

他终于抬起头,眉头紧紧皱了起来,似乎在费劲地理解刚刚的话。我没有着急,只是静静地等着。我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,可面对眼前这个小男孩,我变得善于等待。

 

他看向我,又低头看着自己的相机,视线在两者之间流转了几次后,才将相机递了过来。

 

时间在雨声中无声流淌着,每一份专属于他的记忆都伴随着相片的切换接踵而至。

 

每张照片都没有完美的构图,或是恰当好处的光影配合,却能让我透过这些照片,认识到这个男孩与这个世界独特的交流方式。虽笨拙、无声,但他在努力。

 

最后一张照片停留在向日葵花瓣上,澄澈的雨滴仍停留在上面。

 

我一直在用余光观察他的小动作,从他把相机递给我开始。他的手指就一直在绞着衣角,脚也紧张地摆成了内八,稍稍向旁边挪了些位置。我猜他以为我不会察觉,然而我还是发现了。

 

我把相机还给他,又向两个人中间的空位挪了挪。他显然没意料到我会突然靠近,手指下意识扣住了相机盖子。

 

“照片拍的很好诶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他这次没有再做出费解的表情,但也没回答我的问题。

 

墙上的壁钟敲了五下,下午五点,妈妈就快回家了。才想起被我遗忘在大雨中的衣服,我拍了拍额头,忙不迭起身就要走。

 

他跟着我站了起来,我有些意外。我在门口换鞋,他没走太近,依旧站在沙发旁,相机又挂在了脖颈间。

 

外面的雨停了有一会了,我拎起伞柄,水珠已经不再往下滴了,只留下一片半干的水迹印在地上分外显眼。

 

我侧过身和他挥了挥手,“ 我妈妈要回来了,下次再来找你。”

 

他紧抿着唇,目光炯炯地盯着我。

 

我竟然被一个小孩盯得有些耳根发烫,顿了片刻。

 

 

“我叫向阳。”

 

我说。

 

 

回到家还是免不了妈妈的质问。我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了,没和她说我见到隔壁那个自闭症小孩的事。

 

不过我还是旁敲侧击问到了他的名字。

 

王瀚哲。

 

后来的很长的一段假期,我都会趁妈妈上班去了,去隔壁找他。两个人不怎么说话,就这么坐着度过一整个午后。

 

我捧着漫画书,他举着相机。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。后来的后来,我成了他相机里唯一的主角。

 

有时我去按门铃的时候,在门外能听见里面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。我很想为他辩解两句,在他骂他的时候。

 

我到底只是垂下脑袋叹了口气,放下想要按响门铃的右手,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那些变得无趣的漫画。

 

 

消息总来的很突然,开学前我被妈妈通知要去外城上学。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,我甚至来不及告别,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离开的车。

 

妈妈还在车外和相处了几年的邻里嘘寒问暖,我坐在车里不知道在想什么,手指竟也开始学着他的模样绞着衣角。

 

“咚。”

 

右边车窗玻璃被小石子砸了一下,我知道是谁。趁妈妈没注意移到右座,开了一条小隙缝。

 

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好似又回到了初遇那日,不过今天晴朗无云,不过这次是他来找我,不过这一次是告别。

 

他从门缝里递过一束桔梗花,没有裁剪过的根部握在手里有些扎手,草草地用一根丝带系着,我看着他打得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不禁笑出声来。

 

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,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害羞,这样的他才更像是一个小孩子,才有了些烟火气。

 

“小王,我要走啦,这次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找你了。”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,顺带捏了捏他本没有多少肉的小脸蛋。

 

我看着他的嘴张了张,嘟哝着什么我听不太清的话。他把手背到身后,往后退了退。手心里毛茸茸的触感突然撤去让我觉得哪里空空的。

 

我回头,原来是妈妈在往车这边走了。邻居三三两两也打算散去了,也是时候离开了。

 

我冲他挥挥手,关上了车门,手里仍握着那把桔梗花。

 

他又是那样,目光如炬地盯着我。我一时竟忘了妈妈会不会发现什么,回以同样的目光。

 

 

“我等你”

 

在车子启动前,我隔着玻璃看清了他的嘴型。他的身影孤零零地成为一个小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。

 

“哪来的花?”语气淡淡的,却让我松了一大口气。

 

我低头嗅了嗅似有若无的水露味,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,“早上去摘的。”我最喜欢我妈的一点,她不会抓着我话里不符合逻辑的点揪着不放。

 

比如,今早我明明是被她拖着起床的。

 

 

十三岁,我与他的方向背道而驰。

 

可从没人能保证一句“我等你”的结局会是什么,也许等到到,也许就是一辈子。

 

我们连下一次见面的时间都不曾知道。

 

却过早地定下了某种羁绊。

 

 

 

 

这座城市的秋天总来得突然,走在路上,我紧了紧外套,脚边的枯叶被风掀起被我带着走了一小段路。

 

头顶上的路灯忽闪了几下彻底罢工了,我低声在心里骂了声这不负责任的街道办,又加紧了脚下的步子。

 

不远处的某个拐角站着几个模模糊糊的黑影,在漆黑的光影下我更是分辨不出,只能从隐约传来的打骂声推测是什么情形。

 

我顿了顿还是走过去了。

 

我好像总是干这些一头热的事情。看见被围在中间的男孩,手里还抱着什么东西,我看不清,只看见他一下一下被推搡到了墙边。我顾不上太多,在黑幕之中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跑了出去。

 

耳侧的风都不及手心传来的温度凉薄,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,再紧一些。

 

直至跑到楼底下才敢停下步子松开他,这才有时间看清了他的脸庞。一眼,再次坠入他眼底的我,心头袭上莫名的熟悉感。我瞥见他手里紧紧抓着的相机,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明朗起来。

 

“…小王?”我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轻唤出口,可心底似乎已经认定了答案。

 

少年的五官早已不同往日,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让我一眼认出了他。

 

终是我打破了这静默的对峙,我上前轻轻拥住他单薄的身形,试图用我仅存的温度温暖他。我有听说这几年他们家的情况。

 

“不介意的话,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吧。我来照顾你。”

 

天气阴沉沉的,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。

 

小王和我住在一起了。我没有去刨根问底,问他那晚为什么出现在那里,他不说,我就不问。

 

他今年高三,我告诉他,再忍一忍。再过一年。

 

 

他的相机总随身带着,我也问过他几次能不能给我看看,他没有像以前一样,大大方方地把相机递给我。每次我问起相机,他的耳尖总泛着红,小眼神随处乱晃还总用各种奇怪的理由搪塞我,总之就是不肯给我看。

 

我才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呢!

 

“轰———”

 

突如其来的雷声,我想起晾在外面的衣服还没收进来,连忙打开卧室的门去阳台收衣服。

 

收拾完衣服我立马瘫倒在沙发上,以前光是顾自己一个人都够呛,现在还有小王要照顾.....

 

但我明白,他对我来说不是负担,从来不是。

 

刚想去卧室继续躺着,却看见了被搁置在沙发一旁的外套。应该是他的。想着替他叠好放到他房间里去。

 

左边口袋掉出来了一张照片,我弯腰捡起,看清照片后实实在在地愣住了。照片中女孩稚嫩的脸庞像是把钥匙。

 

那好像是我唯一一次,去小王家看漫画书不小心睡着了。

 

女孩的侧颜和轻浅的呼吸声透过时光传至耳畔,还有,少年按下快门的心跳声。

 

是开门声,抬头清楚地看清了王瀚哲眼里的慌乱。

 

他抿了抿唇,松开门把手,朝着我的方向走来。手里捏着的照片被抽走,只剩下他的外套还留在臂弯里,棉质的衣服却变得扎手的很。

 

我呆呆地站在客厅,直到雷声将迟钝的我劈醒。

 

推开门,房里没有开灯。从客厅漏进来的光只照亮了一小片范围却足以让我找到他。

 

长手长脚的他缩成小小一团,在窗帘旁的角落里,他在发抖。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尽可能放缓了语调。

 

“小王?我们出来好吗。”

 

没有回应。我叹了口气,清楚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进展,干脆也坐在了地上。黑暗中,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,我摸着黑碰到了一个硬壳。是他的相机。

 

我拿起相机冲着黑暗中的他挥了挥手,

 

“现在,可以给我看看了吗。”

 

 

他没有说话,但我想他一定侧过脸去了,掩饰早已红透的耳尖。

 

我出门时的背影,赶工困得趴在电脑前睡着的睡颜,在厨房做饭的模样,从一件件平淡琐碎的小事中细致刻画出少年独特的心思。

 

相机也不光都是这种平凡而美好的瞬间,也不乏我出丑时的糗态。

 

翻着翻着翻到了我们重逢的时间,照片很简单,是两双相握的手,彼此都紧紧地抓住对方。

 

一切都变得明朗,我无疑地窥看完了某个少年的心事。

 

“小王。”

 

窗外的雷雨似乎停了,光落入他的眼底,酝酿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。

 

很早之前就想告诉他,当然或许是我太过于迟钝了,其实有很多话。

 

但没关系,不如这次让我先说。

 

“可能对小王来说,现在还不能完全懂得怎么去爱,在你学会之前,我愿意一直陪着你。等哪天学会怎么去表达爱了,就在一起吧。”

 

我起身,按下灯的开关。房间终于再一次被头顶的白炽灯照亮,少年的脸庞也再次变得清晰。我看着他的笑容像是被放了慢镜头般地绽开在眼前,闪烁着明亮的光。

 

我走过去揉了把他细软的发丝,又捏了捏他的脸颊。

 

“走啦,早点睡觉。 ”

 

“向阳...”

 

“我怕雷。要不,今晚和我一起睡吧?”

 

 

过年时因为公司临时有事,我被迫留在这座城市过年,王瀚哲自然也跟着我留了下来。

 

他说想在高考前看一次雪。

 

这座城秋很短暂,和我们的老家不同。过了十月基本就算入冬了,十二月份的时候已经偶有飘雪的日子了。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。

 

明天一早地上的积雪肯定会很厚实,那小孩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了。

 

第二天,我们开车到郊区看雪,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荒唐的决定,放着楼下满地的雪不玩非得受罪跑这么远来看雪。

 

哪的雪不都是雪吗。

 

但我承认,看见他在雪地里无忧的模样,心里的像是被谁撞开,以至于这个雪天,都变得不再冷了。

 

我靠着车身,望着他的身影。

 

是一个斜坡,小王跑到那的时候。果然,他踩空了。一下消失在我的视线里,我心里一紧,踩着雪飞奔过去。

 

幸好地上有很厚的一层雪,加上我出门特地给他多穿了几件衣服,他像个球似的滚出去好一段距离,却毫发无损。我站在雪坡上,看着他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,脸被冻得通红,忍不住喊道: 

 

”王瀚哲!你是不是缺心眼!”

 

我看见他艰难地从雪地爬起身,向我跑来,我怕他又滑倒,也朝他奔去。

 

“你怎么不长记性啊,又跑什么,是不是刚才还嫌刚才那下摔得不够!”

 

“向阳!”

 

…我埋怨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哽住。

 

“我想爱你。”

 

这一刻的他与十三岁那年站在路边,说着那句“我等你”的少年,两人的脸庞逐渐重叠在一起。

 

 

“如果爱能够具象化。”

 

“我的爱,永远都朝着你的方向奔来。”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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